第(2/3)页 李毅飞等他说完,才平静地说:“是的,围猎的太多。但是老领导,我不差钱。” 令天明正把酒杯往嘴边送,听到这话,动作停在了半空。 他嘴角的肌肉不明显地抽搐了一下。 “我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,但他们对我说过,自己赚的才是自己的,不是自己的千万别拿。”李毅飞继续说,语气平常,“我上学是靠自己学习成绩好,学校免费。炒股自己又能赚钱,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让我受贿。” 令天明慢慢放下酒杯,盯着他。 “那美色呢?”令天明不死心,又补了一句,“这个年纪,这个位置,主动贴上来的年轻姑娘不会少。你就没动过心?” 李毅飞摇摇头:“老领导,我脸盲,分不清美丑。在我眼里,人都长得差不多。漂亮不漂亮,完全没有这个概念。” 令天明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又憋了回去。 他脸上那种苦涩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,嘴角又抽动了一下,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毅飞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你……你这话说的……” 他没说下去,抓起酒杯,又灌了一大口。 这次喝得太急,呛得咳嗽起来。 李毅飞等他缓过来,才接着说:“至于权力,老领导,权力是组织给的,是人民给的。 我用它来干事,干成了,组织认可,人民受益,我心里踏实。 我用它来谋私,今天谋一点,明天谋一点,晚上睡得着吗?” 房间里安静下来。窗外的风刮过树梢,传来沙沙的声响。 令天明不说话了。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那双曾经签署过无数文件、批示过无数案件的手,现在微微颤抖着。 他握紧拳头,又松开,反复几次。 “你说得对。”令天明终于开口,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,“我睡不着。这些年,没睡过一个整觉。 半夜醒来,就睁着眼睛到天亮。 怕电话响,怕敲门声,怕看见穿制服的人。” 他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血丝:“可我回不了头了,毅飞。 从第一次收那十万块钱开始,就回不了头了。 他们给你钱,不是白给的。 今天收了十万,明天就要你批一个项目; 后天收了五十万,就要你压下一个举报。一步一步,越陷越深。” 李毅飞给他夹了点黄瓜:“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 令天明沉默了很久,久到李毅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 “2017年。”他说,“我儿子要出国留学,约翰牛国,一年学费加生活费要三十多万。 我当时工资多少?一个月不到八千。我爱人下岗了,家里没什么积蓄。 有个老板知道了,直接送了一张卡,说给孩子凑点学费。” 他苦笑着摇摇头:“我当时想,借的,等我有了钱就还。 可后来怎么还?还不起。” “那个老板是谁?”李毅飞问。 令天明看着他,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,最后还是说了:“陈达。江港项目那个外资公司实际控制人的小舅子。” 李毅飞点点头。 这个名字,在刘建明的交代材料里也出现过。 “所以江港项目那些事,您都知道?” “知道一部分。”令天明说,“刘建明来找过我,说这个项目省里很重视,让我在有些环节上‘通融’一下。 我当时已经陷进去了,能怎么办?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 令天明顿了顿,又说:“但我没想到,他们会做得这么过分。 百分之四十的国资流失……我看到那份报告的时候,手都在抖。 可那时,我已经被绑死了。陈达手里有我收钱的证据,有录音,有录像。 我要是敢掀桌子,第一个进去的就是我。” 李毅飞又给他倒了杯酒。这次令天明没喝,只是看着杯子。 “老领导,”李毅飞说,“您今天叫我来,应该不只是说这些吧?” 第(2/3)页